在我所分管的病人当中,有一位40多岁的女病人,身材比较娇小,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。既往体健,医院的时候,已经是进入了肝硬化的失代偿期。
当他们满怀希望地问上级医生,如果做移植那能活多久呢?教授反问他,如果不做肝移植,那要能存活多久呢?
当时她的病情严重的程度连家属都知道,如果没有更进一步的治疗措施和方案的话,手术进行了很长的时间,最后手术还是很成功的,手术之后,她也恢复得比较好,脸色气色都在好转。
我们看到她和他的丈夫的眼里面,好像又有了光,又有了那种希望的光芒。一切都在好转中。仿佛又看到了幸福的模样。
然而好景不长,在做完移植术之后,一年多的时间里面。医生检查发现她的胆总管好像有再次堵塞的迹象,而且各项指标也升高了。
而她目前又面临着,再次胆管堵塞的危险,于是在后来的这4年多时间里面。
她辗转于病房,移植中心,人工肝等各个科室,虽然脸上还是有着那种淡淡的微笑,可是随着肝移植的病友,一个个都渐渐没有了消息,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眼中的光却渐渐的暗淡了下去。
在她做完手术后的三年多的,有一天晚上我值夜班走到她的病房,发现她闷着头躲在被子里面一个人偷偷的在抽泣着。
我开导着他。她对我苦涩的微笑,感谢我们这么多年来,为她所做的这一切。她跟我说起了他的很多故事,包括她的爱好,比方说她喜欢*,喜欢写作。
哪怕生活给我一千个让我哭的理由,我也要给自己一千零一个笑的理由。
她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写着自己住院这几年来的经历和心情,其中有一句话就是:哪怕生活给我一千个哭的理由,我也要给自己一千零一个理由笑。
在她生命的最后的那几个月,有一件小小的细节,让我觉得既诧异又心酸。
她反反复复念叨着的,既不是她的丈夫,也不是她的孩子,也不是七八十岁的父母亲,在她走后无人照顾。而是念叨自己在小时候如何没有得到爸爸妈妈的关爱,以及爸爸妈妈是如何地打骂她,等等这些的童年记忆。
一个处在生命末期年近半百的患者,我不知道在她的童年是经历了怎样的世界,或者说在她的童年记忆中是一种什么样的记忆,让她在这个时刻,仍然对些对这些事情难以释怀。
那个时候的我尚未学习内在小孩和原生家庭这些概念,所以除了苍白的安慰她,我实在是无力给出更多的支持和帮助。
而她目前又面临着,再次胆管堵塞的危险,于是在后来的这4年多时间里面,她辗转于病房,移植中心,人工肝等各个科室,虽然脸上还是有着那种淡淡的微笑。
在几年的临床工作中,我接触过很多这样的生命终末期的以及癌症晚期的患者,他们的性格往往是将自己性格中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人,他们的性格大多数比较隐忍,或者是沉默又比较压抑。
他们宁可半夜将头蒙在被子里面哭,低声地抽泣,也不愿意将自己内心的孤独绝望,无助,说给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听。
我还接触过一位一位消化道肿瘤患者,他曾经去自杀,但是没有成功,事后,他向记者吐露自己的心迹。
听起来让人觉得既心酸又无奈。
很多癌症晚期的病人,在生命的终末期,虽然说有亲人和家属的陪伴,但是绝大多数亲人和家属,也没有太多的心理的力量去支持他们,全家都笼罩在悲观和绝望的情绪当中,大多数都是如此。
但是即便如此,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善良与坚忍、克制,以及面对疾病时仍极力保持生命的尊严,这些都很让我们心怀尊敬。
如果那时候我学习了更多的心理学知识,获得了更多的自我成长,也许我会有更多的力量去支持到这样一类患者。
时隔多年,写下这些事情,觉得内心还是有些沉重,不过觉得蛮欣慰的是,现在越来越多的身边的朋友都开始自我觉醒,开始自我成长,走上了学习心理学和的道路。
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学习认识情绪,表达情绪,学习如何更好地与自己链接进而去连接他人。
真希望这个世界多一些这样心存大愿又有践行能力的老师,当我们身边的世界变得更好,我们的支持系统更有力量,我们成长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!
那时候,时常在想,这些工作经历,对我的生活的意义和启示是什么?
于工作而言,是我和我的年轻的同事们在繁重的医疗工作中,不再是眼中只有疾病诊断,而是患者看成是一个整体,更符合心身医学模式,愿意更多的贯彻医疗人文关怀在工作中,哪怕是在医患关系紧张的背景下,依然点滴渗透。
于我个人而言,体会到疾病是身体的语言,身体是可见的灵*,情绪和身体关系,不应割裂,压抑和否认,应是链接,看到和释放。
自我成长,是没有极限的!
也许,我们或早或晚,因为一些看似偶然实则必然的原因,走上自我觉醒的成长之路,当我们开始自我探索,就注定踏上了这条未有穷期一去不回头的路,这是并不容易的路,但是至少我们在路上了!